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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學生涯後面的三年裡,齊子逸和林沐海兩人的感情日漸穩定,兩人自從約定了沒有什麼話是不能對對方說的之後,幾乎不曾發生誤會,一樣的上下學接送,一樣的可能一小時內就有兩三封簡訊,一樣天天同住一個屋簷下,相處仍然如同以前,但不僅不生膩,反而是愈來愈親密纏綿。

 

在這三年裡他們分別也遇過幾個對他們有好感的人,但自從葉知書之後,他們都學著更處變不驚,並且果決地表明自己的身分和態度,好好地把事情解決了。

 

兩人畢業後在等待入伍的短暫日子裡,都去了齊子逸外公──石敬川──經營的公司裡打工,之後剛入八月就一前一後、隔不到一個禮拜相繼入伍,隔年七月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退伍,回到了共住的家。

 

他們一回去除了彼此喜於終於不必在忍受相思之苦,最高興的莫過於石春穗了。這一年半裡她的男孩子各個都當兵去了,儘管還有兩個孩子要照顧,但一時間少了三個孩子在身邊真的令她很不習慣,好在齊子逸和林沐海去當兵的三個月後齊子梁便退伍了,這才稍稍解了她對孩子的思念。

 

之後求職時,齊子逸選擇了與大學所念科系相關的工作,他的求職過程還算順利,在投了兩三份履歷、經過幾次面試之後,雖然都以失敗收場,但在掌握了訣竅之後,在緊接著的下一次面試後,他便被某間頗有規模的物流公司錄取,雖然是試用期,但也算是正式成為職場新鮮人。

 

相較起來,林沐海多花了一些時間才找到第一份工作,也許是因為科技大學畢業又沒有研究所加持的關係,在幾次面試中儘管能力不輸給競爭的人,但擺在上司面前的履歷上、學歷的那欄──儘管他畢業的學校在科大中排名算是前面幾名──卻無法避開社會對技職體系的不公眼光,因而遲遲沒有被公司錄取,這令他焦躁不已。

 

最後在某次他回學校後,在以前專題的指導教授的提點下,另外又輾轉透過了幾層消息,最終在一間小型事務所裡擔任資訊處理助理一職,工作內容也是將高中及大學所學的學以致用、很快便能上手,加上他對於被指派的工作總是有效率地完成,沒有怨言,自然而然地很得上司的賞賜,連與同事間相處都極為融洽,儘管前面幾經波折,但這個結果也算是不錯的了。

 

在第一個月領到薪水時,林沐海看著存簿裡突然多出來的金額,十指幾乎要將簿子給捏皺了,他的內心被各式各樣的感覺給盈滿了。

 

開心、滿足、成就感和驕傲。

 

上班一個月下來,雖然還有些不習慣,但完成工作的成就感和實際得到的金錢讓他覺得自己是有用的,不再是只能接受別人好意的小孩。

 

心喜之餘,他沒忘以前對自己所許下的承諾,因此他提了一萬塊出來,將之分成兩分,一份放進自己的皮夾裡作為自己的生活費,一份則是用牛皮紙袋裝好,準備給石春穗和齊大緣的。

 

從高三開始算起的過去幾年內,林十崎早已自行中斷原先答應要按月匯入的生活費了,光是在林沐海高中最後一年和大學頭一年的學費就把存摺中僅剩的款項用罄,更別提剩下三年的註冊費和生活花費了。

 

儘管林沐海有打工,但那些錢並不足以應付當時擺在眼前、已經可以計算出必須支出的費用,大二時他還能靠著打工──打到學校所允許的最高時數──所賺取的工讀費支付他自己平時的生活開銷,但在大三學業加重後,工讀時數一下就減了大半,加上當時又買了電腦,光是這一項就把它存了一年的積蓄花光了,因此接下來的日子裡,他所需要用到的多半是齊氏夫妻所支付,三四年下來,儘管兩位長輩沒與他提起,但林沐海心裡一直都惦記著,將來出社會工作一定要還的。

 

他並未一條一條算清而只記了大概,並非他沒有要把一分一毫不差地還完,而是他打算,在未來的日子裡,每個月領到薪水後都要給家長們固定一筆錢,就像每一個普通的家庭那樣,出社會工作的孩子會定期給父母一筆生活費,不管是要娛樂用途還是養老基金或者投資皆可,這幾年下來,他已把齊大緣和石春穗當作親生父母了,自然地想對他們做些親生孩子會做的事,盡些孝道。

 

只要他和齊子逸在一起的一天,他就想這麼做。想跟齊子逸一起孝順他的父母,而除了行為和態度上表現出來,這是他現在在實質上唯一能做的。

 

只是當他把那裝著幾千塊錢的信封袋遞給石春穗時,石春穗還沒收下,就問他:「裡面是什麼?」不是質問,而是眼神慈愛地看著他,口氣很軟很輕。

 

林沐海有些尷尬,「錢」這個字怎樣都說不出口,期期艾艾了半天,最好硬是捉起石春穗的手,攤開她的手掌後,把那信封塞進手心裡讓她握著。

 

石春穗一摸就七七八八地猜著了裡面放的是什麼,把信封塞回林沐海手裡,對他說:「別給阿姨,你自己留著用吧!你在外面用到的機會比阿姨在家還要多,自己留著。」

 

「阿姨,這是我一點心意,裡面……不多的,我自己留著的絕對夠用,這個請妳收下。」林沐海又把信封袋推回石春穗手裡,說道。

 

「三八!我說不用就不用!我們把你養到這麼大不是圖你的報答或錢,傻瓜,自己好好收著用。……收好!再推回來阿姨就生氣了!」石春穗強硬地把信封袋塞進林沐海的褲子口袋裡,為了不讓他再把東西給他,出言威脅。

 

林沐海沒辦法,只得滿臉為難又沮喪地拿回欲給出的紙袋。

 

石春穗在他頭上安撫地摸幾下,說:「你的心意阿姨收到了,不過真的不用,我們自己身邊還足夠,你留著讓自己的生活過得更無負擔一點。謝謝你的心意,阿姨很感動,真的。」

 

林沐海垂著頭不說話,思索著這給不出去的心意該怎麼辦才好。

 

晚上齊子逸下班回來洗好澡後,林沐海在房裡坐在對方床上,也不管齊子逸正在擦拭頭髮,就著盤腿的姿勢,上半身微傾,「叭搭」一聲,臉頰貼上對方的背,雙手也環住了對方結實的腰。

 

這幾年來齊子逸也習慣了林沐海不時黏著他撒嬌的行為,不若初時明明有些緊張還要強作鎮定,每每身軀都會頓一下,再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問他話,現在他只是繼續擦乾頭髮的動作沒有間斷,一丁點停頓也沒有。

 

「有心事?」像這種透過肢體接觸,就算不用面對面看對方的臉,齊子逸已經能輕而易舉知道林沐海當下是喜是憂,是樂是怒了。

 

「我前兩天發薪水了,今天拿錢給阿姨,阿姨不收……,推來推去的,最後她說如果我再塞給她她就要生我的氣了,我只好拿回來……」

 

林沐海說完就不說了,靜靜地貼在齊子逸背上,齊子逸聽著,頭髮擦乾後把毛巾掛回浴室,走回房後在自己的書桌位置前打開抽屜搜東西,弄了一陣才回到床上,側身將人攬入懷裡。

 

「你要給我媽錢?」

 

躺在他身上,林沐海瞥他一眼,淡淡地說:「之前跟你提過的,以後每個月都會給他們,我是這樣打算,但阿姨不收……」臉上寫著懊惱。

 

「真的想給?」

 

他只問這一次,從林沐海的表情確定了他是真心的,不是為了責任或討好,而是為人子那般想表達自己小小的心意和一點回報,於是便說:「東西在哪?給我,我幫你給我媽。」

 

林沐海從自己的抽屜裡拿出稍早要給石春穗的信封袋,交給齊子逸,齊子逸打開封口快速瞄了一眼後揚眉,「這麼多?……你自己留著的夠不夠用啊?」

 

「夠啦、夠啦!」真不愧是母子,問了一樣的話。林沐海心裡念著。

 

就算開始上班了,他們的早餐依舊是由石春穗一早起來做的,而只要沒有加班就一定會回家跟大家一起用,林沐海在外頭所需的花費除了固定的午餐和與同事之間的應酬,剩下的就只有交通費和手機費,而娛樂方面他並沒有特殊的喜好需要花到一筆可觀的金額,薪水扣掉那幾千塊後還是夠用的,甚至可以存一點起來。

 

齊子逸揉亂他的髮,輕聲笑著說:「我知道了,我一定會轉交給他們。」

 

瞥見齊子逸嘴邊那抹笑意,林沐海忽然心生彆扭,用力戳了戳他的肚子,動作不客氣又粗魯地找了個更舒適的位置,整個人躺了上去。

 

 

 

 

 

當齊子逸拿了當月略表心意的生活費給石春穗時,石春穗就著信封摸了一下,過去並沒有少碰過這類物品,因此一摸就知道是比上個月的還要厚,在兒子面前也不管禮貌問題,當場就把紙袋封口給打開來,抽出藍色鈔票後她點了點,以為自己算錯了,又數了一次,確認沒算錯後,她連忙問:「怎麼比上次多了六千?你給我們這麼多,自己有沒有留啊?」

 

「有啦。」

 

石春穗思考,覺得哪裡怪怪的,想了一會忽然一個機靈,捉住兒子的衣襬不讓他趁機溜走,強迫他在自己身邊坐下,鏗鏘有力地問:「多的那六千是小沐給的對不對?」

 

「……媽,妳管這麼多做什麼啊?妳只要知道那不是非法得來的就好了,這樣不行嗎?」齊子逸有些心虛地說。

 

石春穗一聽,當下就有些不開心了,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她把兒子要給她和丈夫的部分抽出,把林沐海給的六千連同紙袋塞到兒子手裡,「都說了這些他自己留著用就好,存起來也可以,不用給我們。」

 

齊子逸蹙眉,雖然有時候會不禮貌或玩笑地回嘴一兩句,但他向來是敬愛他的母親的,只是這次牽扯到的是林沐海,雖然相差不多,但一比較還是能立刻分出誰在他心裡是他現在最維護在意的。「媽,妳為什麼不肯收?妳知道他因為這樣心裡有些難過嗎?」

 

林沐海不是他家親生的孩子,嚴格說來,這件事以身分考量做起來或許有點怪,但對齊子逸來說林沐海已經是他認定的人了,將會和他一生一起生活,就像一般男女結婚成為夫妻後,會共同給雙方家長養老生活費一樣,儘管他們在台灣無法被法律認可成為合法的終身伴侶,無法以夫妻的身分做這件事,並且又比一般人成為夫妻的年齡提早了一些,但對他們來說,這些並不是問題,他們跟其他人並無很大的差別。

 

齊子逸甚至是很高興林沐海想跟他一起孝順他的父母,而他的父母親明明平時已經將林沐海當成親生孩子在照顧、看待了,因此他現在無法理解,為何母親不願意接受林沐海的一點心意。

 

這一番想法他也坦承地對石春穗說了。

 

石春穗拍拍他的手,說:「傻孩子,你們兩個都傻傻的,難怪會湊在一起。」她牽起笑容,說明:「首先呢,他有這種想法我當然很高興,那表示他把我們當作真正的爸爸媽媽來看,那天我跟爸爸說了這件事,爸爸也很高興,直說他是好孩子。我不收不是把他當外人,是想要他把錢存起來,建立一定的經濟基礎,另外一點,……就是他爸爸……,雖然你林叔叔現在沒跟我們連絡,但很難說未來哪一天他會不會突然又找上小沐,找上就算了,怕就怕他跟他拿錢,過去他再怎麼對小沐不好,而且小沐嘴上也沒說,但如果他爸爸開口了,他心裡一定多多少少會向著他爸爸的。」

 

聽見母親提起林十崎,齊子逸碎念:「他還敢出現……」

 

石春穗不禁莞爾,知道兒子對於當年──不管是國中或高中發生的──的事情耿耿於懷,便說:「你啊你……,就算你再不喜歡,怎麼說他都是小沐的爸爸,是長輩……,就算不管這些好了,也為你們的未來想想吧,總有一天,你們會兩個人一起在外生活,總是需要錢的,所以,聽媽媽的,存起來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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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種在寫我所嚮往的未來生活的感覺……www

然後好瑣碎啊……雖然一直以來都很瑣碎,但每次在寫到這種生活方式、相處之道、個人內心想法的時候,就會覺得特別瑣碎……,雖然這好像就是我的風格(抹臉)

大概一輩子都改不過來吧(囧

 

有點不舒服、很想睡,所以就不等過十二點再發了(抹臉)

然後日更到這邊結束(爆)我存稿沒了(縮角落)|||

什麼時候才能變成穩定日更的寫手呢(面壁)(其實把故事全寫完再發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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