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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哥,可以領養孩子啊。」

 

「要結婚的夫妻才能領養,台灣同性又不能結婚,怎麼領養,不過說要養小孩,現在也還太早了,看看十年後法律有沒有改變吧。──喂!這題是基本題妳怎麼也可以寫錯啊!」齊子逸嘴上唸著,很順手地送了妹妹一個爆栗。

 

齊子鴦不甘心地摀著被敲痛的地方,假哭了起來,看她二哥還想打她第二下,從椅子上跳起來拔腿就往房間外跑,嚷嚷:「噢!二哥使用暴力!好痛!我要去跟媽說──小沐哥哥救命啊──」

 

齊子逸追在妹妹後頭也出了房間,不過倒沒有真的追去鬧她,而是走去廚房,從後頭環抱住正在拿著長湯勺攪拌鍋內的林沐海的腰,在他耳殼貼上一記淺吻。

 

林沐海的唇角牽出了一個漂亮弧度的微笑,問:「阿姨還在跟我爸講電話?」

 

「嗯。」

 

「我覺得有些煩了,總不能讓我爸一天到晚打來干擾大家的生活,我想跟阿姨商量,跟我爸說那些該還的都還得差不多了,叫他別放在心上了,當然之後還是會繼續給叔叔阿姨……,不過就是讓我爸別再用這借口打來,你覺得如何?」

 

「你真的不打算跟你爸說我們的事?」

 

「沒。其他人都無所謂,就是我爸那邊不想給他知道。」

 

「為什麼?」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我覺得這是我的事,我心裡重要的事,不想跟他分享。爸爸就是爸爸吧,又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讓他知道。」

 

齊子逸搭著他的腰,用鼻音應了聲表示知道,不過他在心裡猜測著,這事林沐海自幾也說不清楚,不過說不定是存有一點點報復、賭氣的意味呢?當初林十崎沒把自己又另組家庭,這等重要的事告訴林沐海,這才導致了今日林沐海不想把他們的事告訴他父親。他猜,也許有這一層的原因呢。

 

不過對他來說也不是那麼重要,林十崎知不知道他並不在意,只要懷裡攬著的這個人開心就好。

 

之後林沐海跟齊大緣夫婦商量過後,主動電洽告訴父親他已經把該還的都還清了。

 

而在住宿方面的事,石春穗準備了一套說詞來應付林十崎,她告訴林十崎,林沐海工作的地點在他們家附近,橫豎都要租房子的話,他們家有現成的空房間可以給林沐海住,不是讓他白住的,每月都有收取租金,再者林沐海在空閒時也可以教還在讀高中的雙胞胎功課,他住在他們家,誰也沒吃虧。

 

在石春穗再三強調,並且堅持後,林十崎才終於放棄讓兒子搬出去的念頭。

 

「好啦,沒事了。」石春穗掛掉電話後呼出長長的一口氣,有些無力地坐在沙發上,「真不懂你爸爸在想什麼!自己拉不下臉就算了,又不好好地想一想,老是說那些無謂的堅持……」

 

「阿姨,不好意思麻煩妳了。」林沐海歉然地說,主動給石春穗按摩有些僵硬的肩膀。

 

「沒什麼,不說他了,總之從今以後你就安心地住下來吧,不用再擔心什麼了。」

 

「嗯,謝謝阿姨。」

 

石春穗在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背上拍了拍,突然出奇不意地問:「阿姨阿姨的叫,什麼時候改口啊?改叫我媽媽啊?」

 

這勁爆的發言讓在旁邊喝果汁的齊子逸猛地去嗆到,整個人貼在冰箱門上痛苦地咳了起來,林沐海當下紅了臉,不知所措地不知搭在石春穗肩上的手該收回來還是繼續搭著。

 

旁邊的齊大緣倒是笑著幫腔,說:「喔,這個主意不錯,我也想聽聽沐海叫我一聲爸爸呢,這個年紀了還能多個兒子真的挺不錯的呢!」

 

「喔!小沐哥哥,快改變叫法吧!這樣你就變成我們真的哥哥了!」雙胞胎也在一旁興奮地鼓譟。

 

「你們幹麻啊──」齊子逸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後,難得地,有些害羞地瞪著家人。

 

「啊?兒子你會不好意思啊?」石春穗掩嘴取笑,「啊!還是你想不認帳!?你要是敢不認帳我就把你趕出去!」

 

齊子逸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哪有!」耳朵染上一層薄紅,逃不過母親的法眼,又被笑了一番。

 

石春穗笑的眼角都泛淚了,拉著林沐海的手說:「你什麼時候才要改口,我們等著你叫一聲爸媽喔!」

 

林沐海瞬間覺得自己像是被賣掉的小孩,而且被戲弄得徹底,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啊,不如你現在就改口吧?試試看如何啊?」

 

看石春穗一臉閃閃發光很是期待,移開視線後也發現齊大緣和雙胞胎也盯著他看,多重期望的光線朝他直直射去,讓他有些害羞卻也有些期待與高興。

 

有幾年了,他沒有可以喊媽媽的對象,如今他一直當作父母的人說想要他喊他們一聲爸媽,這確實讓他又驚又喜,他在眾人的注目下,嘗試大著膽子,叫喚:「爸……媽……」

 

嗚哇!

 

這小小一聲喊完,林沐海就不好意思地用雙手把臉遮住,躲在掌心裡小小聲地哀嚎。

 

太害羞了!真的太令人害羞了!

 

而被人叫爸媽的兩人笑的可開心了,齊大緣哈哈大笑,雙掌拍著,歡欣地說:「好好好,這聲爸叫得我開心極了,沐海,以後就這樣叫吧!」

 

「是啊!」石春穗附和:「你在我們心裡早是我們兒子了,以後就這麼叫吧,好嗎?」

 

林沐海垂下眼,有些膽怯,說:「我……我需要適應……,可能沒有辦法那麼快,對不起……讓你們失望了……」

 

石春穗笑著搖頭,拍著他的手,說:「怎麼會失望呢?所以你願意囉?」

 

「當然是願意。」

 

「吶,你有這個心我們就很高興了,真的!慢慢來就好,我們不急,等你慢慢改,一點一滴地改,這樣就好了,我們會有耐心地等著,等到有一天你很自然地稱我們一聲爸媽,好嗎?」

 

林沐海點頭。

 

石春穗給了林沐海一個大大而溫暖的擁抱,在他耳邊對他說:「乖孩子,你一直都是我們的乖孩子,我們每個人都愛你,真的……」

 

林沐海緊緊回抱了這個比他母親對他還要好的女性,心想,這世界上大概沒有其他女性會比石春穗待他還要好、更為他著想的了,他將臉貼在石春穗保養得宜的臉頰上,說:「嗯,我知道,我也愛你們。」

 

之後齊家長子齊子梁算是正式和交往多年的情人修成正果,不僅同居,兩人的關係就如一般夫妻,同進共退,同甘共苦,過得恩愛。

 

而林沐海也在這些日子裡努力改口稱呼齊氏夫婦為爸媽,只是這過程改得有些慢,都花了兩年的時間還是叫的拗口,超過一半的時候還是稱他們為叔叔阿姨,齊氏夫妻倆一直很期待他能自然地稱他們為父母的那一天,有些焦急,不過他們也知道林沐海在這事上是逼不得的,因此只好耐著性子等。

 

這一年齊子君、齊子鴦也成為了大學新鮮人,正努力品嘗多采多姿的大學生活,和彷彿得到解放而成天往外跑的三哥不同,上了大學的齊子鴦反而喜歡在沒事的時候就賴在家裡,覺得再也沒有地方可以比家裡還要令人感到舒適、安心了。

 

 

 

 

 

「哥哥。」齊子鴦抱著一盆櫻桃,一顆接一顆不間斷地塞進嘴裡,頂著一頭末端微捲的髮湊到林沐海肩上。

 

林沐海從手中的信件中抬起頭,拿下眼鏡看她。

 

「哥哥你在看什麼?……喜帖耶?誰要結婚了?」看著紅底喜氣洋洋的帖子,上頭用金線勾畫出一大簇的繡球花,齊子鴦眼睛一亮,伸手碰了碰那花紋樣式。

 

林沐海摸著燙金的部分,翻開請帖給齊子鴦看裡頭的新郎新娘名字,解釋:「我的好朋友要結婚了,請我跟妳二哥一起去喝喜酒。」

 

細緻金色、流暢的書法體勾勒出張竹雅與嚴樂堂六個字,林沐海微笑,為從國中開始認識的好友能和男友修成正果,在下個月即將步入禮堂感到開心。

 

齊子鴦從林沐海手中接過製成名片大小的婚紗照,看仔細了擁在一塊的未婚夫妻,「哇!好漂亮喔!新郎好帥喔……,哥哥你的好朋友是新娘還是新郎啊?」

 

「兩個我都認識,不過跟新娘認識得比較久也比較好,新郎我是大學才認識的,但是跟新娘是國中同校,高中和大學也是喔!」

 

齊子鴦繼續吃著櫻桃,還塞了一顆道林沐海嘴裡,好奇地瞧著林沐海,說:「噢!好難得耶!難得聽你說有其他很要好的人耶……」她把塑膠盆放在桌上,一把攬住林沐海的脖子,整個人貼在對方的背上,問:「二哥不會吃醋嗎?」她家的二哥可是她見過最會計較的人了!

 

「吃醋啊……啊啊,說到吃醋,應該是我吃醋才對喔!」想起了以前的事,林沐海不禁笑了,他傾身自己拿了一粒帶梗的櫻桃,把梗咬下已舌捲進口裡,試圖打個結,但試了半天連讓梗的兩端彎起交疊都有困難,於是便把梗吐了出來,嚼著酸甜的櫻桃肉,最後把籽連同梗一同扔進了小紙盒裡。

 

瞧齊子鴦好奇地望著他,林沐海解釋:「張竹雅她以前喜歡妳哥,我知道的時候超緊張的。」

 

「可是二哥這麼喜歡你耶?就算有其他人喜歡他,他一定不放在眼裡的。」

 

噗……,我知道的時候張竹雅她說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雖然之後經過解釋,誤會也就解開了,不過還是緊張了好一陣子。

 

齊子鴦眼睛閃閃發亮,一整個晚上都纏著林沐海讓他說以前的是給她聽,聽了個不亦樂乎,後來連齊大緣和石春穗都加入了聽眾的行列,最後演變成四個人聊著過去的趣事,興到之處還拍手叫好、捧腹大笑,鬧的一室歡欣熱鬧。

 

齊子逸加班回來,在門口掏鑰匙時便聽見一波波的笑聲從內傳來,進了門後他彎身把皮鞋放進鞋櫃裡,笑問:「在聊什麼?這麼開心。」

 

「哥!」

 

「兒子你回來啦!」

 

林沐海坐著把腿伸直,站起來後伸了個懶腰,拿起擱在桌上的喜帖和一顆櫻桃,朝齊子逸走過去,把仍帶梗的櫻桃整個放進對方嘴裡,「回來啦!今天收到張竹雅寄來的信,就聊起了以前的事。」

 

「張竹雅寄信來?」齊子逸訝異地重覆一遍,順著林沐海晃著的手看去,「這什麼?」

 

「結婚喜帖,她要結婚了,下個月喔,要把那一天空出來喔!去喝喜酒!」

 

齊子逸翻開帖子,看了婚禮的時間,點頭表示自己會記得將那天空出來,跟爸媽說幾句話後,說有事跟林沐海商量後,石春穗便揮揮手讓他們回房了。

 

「你要跟我商量什麼?」齊子逸正在鬆袖釦,而林沐海替他鬆開領帶,在他下巴末端親了一口後問。

 

把西裝整套換下後,齊子逸坐在床上打開公事包,林沐海盤腿在他身邊,看著他翻著夾層好一會才拿出一份型錄,遞到他面前。

 

林沐海接過,那是本銀樓的目錄,他大略翻了下,裡頭多是這一季的新款式,他邊翻邊感到疑惑,心裡猜測著齊子逸帶這本回家給他看是要做什麼?難道是要做為送禮的參考?最近身邊有人需要用到嗎?像是有朋友喜獲麟兒他要送孩子一對金飾嗎?

 

「這是……?」他抬頭看齊子逸,合上目錄歪著頭發出疑問。

 

望著林沐海困惑的眼眸,齊子逸伸手摸上他的左手,指腹磨著帶了將近十年的銀戒,除了洗澡和睡覺,林沐海總是帶著那枚戒指,上頭理所當然地有著一些碰撞摩擦的傷痕,但卻沒有減少他珍惜著的心情。

 

齊子逸明白,林沐海最喜歡的不是戒指一直帶著的、那段很長的時間,而是當自己每次為他把銀輪套上無名指的那一刻,以及他也將自己的那一枚圈住指圍的時刻。

 

「戒指……」

 

「嗯?戒指怎麼了?」

 

「戒指……」齊子逸靜靜地看著那枚代表林沐海的決心的銀戒,語氣極其小心地問:「換一個新的好不好?」

 

「咦?」

 

那聲驚訝打在齊子逸心上,他連忙抬頭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以前不是說過嗎?等以後賺錢了再買好一點的,現在已經是以後啦,我想讓你戴新的,現在這個可以用鍊子串起來當作項鍊做紀念,你說好不好?」

 

「不要浪費錢啦……」

 

「才不是浪費,請說他是愛的心意。」

 

「你喔!拜託……」

 

「欸,林沐海!我都這麼有誠意的把目錄帶回來給你看了,你真的不挑幾個你喜歡的款式?我想送你禮物都不行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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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情侶=~=+

寫這段的時候我一直覺得好像寫到了哥哥和學長……(yay)

之後再看看要怎麼修得更符合他們的個性好了(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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