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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沐海並未和齊子逸有約定要見面或是在等消息,只是在齊子逸鮮少去接他的這一個多星期中,他每天都處在這個狀態。

 

焦慮到坐立難安。

 

他急著告別葉知書,但並不是要去哪裡約會或有重要的急事,他只是單純的要回家。

 

他急著回家,在每一天他上完當天的最後一節課後都是如此。

 

在以往下課時就能看到齊子逸的這件事讓他總是期待著放學,但是現在要回到家才看得到,甚至有時候他上課到六點、回到家都七點多八點了,可齊子逸還沒回來,齊子逸留在學校念書,一直到十點、十一點才看到念書念到筋疲力盡的人回來。

 

再來,林沐海也很在意,手機簡訊也不再像先前那樣,以幾乎要塞爆記憶卡容量的姿態誇張地傳來了。

 

他想不透,為什麼齊子逸忽然間就不再像以前那樣,處處黏著他了呢?

 

保留適當的距離對一般的情侶來說是一種溫柔體貼,若即若離在某方面來說是可以增加談戀愛的新鮮感,但是他不喜歡這樣的改變。

 

他們之間,應該不需要這樣的保留吧?

 

是吧?是吧?

 

還是只有他這麼想呢?

 

下了車之後,他一路衝回家,拿鑰匙開門時因為過於焦急而好幾次沒對準鑰匙孔,發出了一陣吵雜的碰撞聲。

 

林沐海才剛進門,石春穗便一臉好奇地站在玄關看著他,問:「怎麼了?開門開這麼急?」她聽那聲音以為林沐海帶錯鑰匙進不來,正想去幫他開門,林沐海就冒冒失失地跌撞進來,脫了鞋然後胡亂扔在一邊。

 

「阿姨我回來了!沒、沒事!我先進去了──」說著,林沐海不顧石春穗訝異的表情,單肩背著背包手上還拿著一串鑰匙,就往房間衝。

 

「齊子逸!」他邊衝邊喊,「碰」地撞開房門,誇張地喘氣,嚇到了在裡面擦拭身體、穿衣服的齊子逸。

 

剛洗好澡,只圍了一條毛巾在下半身,身上還滴著水、拿著小毛巾擦頭的齊子逸忽然覺得有點尷尬,趕緊找了長袖套上,他又驚又呆地看著難得如此心急的林沐海,問:「怎麼了?」

 

大口喘著氣,林沐海都快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因為太過匆忙才如此喘,還是因為剛才太焦慮緊張而入氣少出氣多,現在鬆了一口氣才記得要呼吸因此一時間喘了起來了,他有些虛脫地說:「你……在……」

 

鬆口氣的同時腳下發軟,他往旁邊的牆壁靠去,勉強撐著身體,喃喃道:「在家……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一回來就可以看到人,真的太好了。

 

林沐海抬頭,站直身體往齊子逸走去,張臂一把將人抱住,拖著齊子逸就往床上倒去。

 

八爪章魚似地黏在齊子逸身上,林沐海覺得自己是真的想念齊子逸了,就算現在抱得緊緊的他還是很想念很想念他,心底的空洞無法用這一時半刻的擁抱填滿。

 

齊子逸被撲倒在床上,眼睛掃視過天花板一圈,手在林沐海肩胛骨上輕撫,開口:「發生什麼事了?……心情不好?」

 

林沐海把臉抵在齊子逸身上,用力地直搖頭,左搖右晃了十來下忽然停下,想了想,把臉抬起來,小心地問:「可不可以……期中考後……再跟以前一樣?」

 

「一樣什麼?」

 

「……可不可以去載我啊?」

 

軟軟的聲音聽的齊子逸頓時心都揪了,但他這會還在顧慮葉知書說的事,想了一下後回道:「再看看好不好?考完試還有報告要弄,小組討論很麻煩,時間很難喬……」

 

林沐海乖順地點頭,黏在齊子逸身上不肯下來,直到齊子逸打了個噴嚏,並且不自在地跟他說「你起來我穿褲子」後,他才不情不願地翻到一邊去,然後發現原來齊子逸還圍著浴巾的下半身是光溜溜的,主動撲倒對方時沒紅的臉這回倒是老老實實地紅了。

 

穿好衣服,齊子逸回到床邊拉起和棉被捲成一團的林沐海,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親親他的臉頰,說:「跟小孩子一樣,愛撒嬌。」

 

趴在齊子逸肩上,林沐海聞著對方身上綠茶香的味道,心裡計較著他到底損失了多少天有齊子逸相伴回家的日子。

 

石春穗在外頭喊吃飯了,齊子逸讓林沐海起來,看他滿臉似是孩子氣鬧脾氣的樣子,伸手刮他鼻子,說:「別撒嬌了,吃飯去。」

 

林沐海不依,心裡不樂意地喊著──愛撒嬌不是給你寵出來的嘛!還敢說!──扁嘴又掛了回去,齊子逸只好抱著他去吃飯。

 

 

 

 

 

愈接近期中考週齊子逸就愈用功,林沐海有在家的時間就看他捧著書看,念到半夜十二點、一點才放下書本,緊接著就睡了,看他拚命用功的模樣,林沐海也不好意思說些任性的話了,只得天天一沒課就往家的方向衝,回家後除了唸書寫作業,就是盯著齊子逸瞧。

 

好不容易齊子逸解決了一科大魔王,交卷後走出教室時他想起林沐海了,算算也很久沒去接他了,雖然接下來幾天還有幾場硬仗要打,但剛考完一科他也想稍微休息放鬆一下,想了下林沐海的課表後,他便決定去另一所學校一趟把人接回家。

 

把東西都收拾好,在發動機車時他摀著嘴咳了下,蹙著眉讓喉嚨做了幾次吞嚥動作,摸了喉嚨一會,順了順氣拉緊了外套才離開校園。

 

到林沐海學校時看了時間還早,齊子逸覺得喉嚨仍有些不適,便去買了杯熱金桔檸檬,從學校的這端慢慢地晃到林沐海上課教室所在的另一端,順道欣賞校園風景。

 

本來心情還不錯,一直到他看到貼在系辦大門上的書卷獎名單,並且列在那上頭的第一個人出現為止。

 

「嗨,最近很少看到你啊,是開始好好念書了?也決定不再這麼黏了?」葉知書從容地走了過來,儘管上次他們之間的相處暗地裡是波濤洶湧,但他口頭上還是禮貌地對齊子逸打了招呼。

 

心情頓時差到極點,齊子逸冷著臉對他點點頭就算打過招呼,然後回過頭去瞪那弄得花花綠綠的名單。

 

「書卷獎,四年來每學期都是啊。」雲淡風輕的說出事實,但眼神卻在齊子逸掃過貼在書卷獎名單旁、另一個校際比賽得獎名單後更加挑釁。

 

上頭的第一名是葉知書的名字,而葉知書本人正對齊子逸釋放出「想比過我還早」的訊息,而齊子逸也知道眼前這個敵人的實力不是說說而已。

 

他很氣,也很悶。

 

如果他真要一樣一樣都和葉知書比較,那還得花上四年的時間,過了這四年他才有能證明自己是不是能做到跟葉知書一樣。

 

但是他哪有這麼多時間去等待並證明自己也能跟葉知書一樣厲害,他難道要為了這個原因退縮四年或者更久的時間?

 

不,太荒謬了!

 

他真痛恨葉知書拿這事跟他比,偏偏他現在就是沒法比過,他自知自己在學業上的成就不是屬於金字塔頂端的人,他平時也不甚在意,只要盡力並維持在一個應有的水平就好,但他痛恨那種被人挑起比較的感覺,尤其是當對方以高姿態貶低他的時候。

 

要無視他又辦不到,除了生氣和努力外,他還能做什麼?他什麼都不能做!

 

齊子逸心裡呈現混亂狀態,又氣又悶,想衝上去把葉知書掐死,但不行,所以只好拚命忍耐。

 

葉知書看旁邊的人握著拳不語,臉上笑了笑,心情頗好,轉身離開辦自己的事去了,留下齊子逸在大門口當門神。

 

當林沐海考完試、下課出教室後,在走近大門時他以為自己考試考到神智不清,眼花了!張著嘴,他用力眨眼又揉了揉,發現還是看得到那人,而且還冷著一張臉直瞪著大門上的紙,當下心裡像是炸開了幾朵煙花,又驚又喜,小跑了過去。

 

「齊子逸?」他喊,「齊子逸。」來到人後頭時又喊了一聲。

 

齊子逸轉過了身,林沐海這下真的開心極了,臉上都是笑容,差點就要不顧一切往他身上抱去,手都伸了出去才驚覺這是外頭,擁抱的動作連忙改為在齊子逸手臂上拍了拍,另一手尷尬的收回來。

 

「你怎麼來了?」今天他們並沒有說好,原以為考完試要自己搭車回家的,卻見著了齊子逸,林沐海現下心裡的那個喜悅是近期來最讓他激動的一次了。

 

齊子逸強迫自己忽視那成績佈告,喉頭緊了緊,有點癢,壓抑著輕咳幾聲,而後淡淡地說:「剛考完,沒事就來接你了。」

 

林沐海一聽可是心花怒放,笑得樂不可支,連看到葉知書走過來時也笑容滿面、心情頗佳地叫了聲學長。

 

路過的葉知書揚眉,皮笑肉不笑地說:「期中考兩位都加油啊!好好念書,也許期末也可以拿個書卷獎啊。」雖然字面上是對著兩人說,但藏在下面的那個挑釁明顯是針對齊子逸的。

 

齊子逸的怒火、自尊和好勝心都給挑起了,恨恨地說:「謝謝關心!」拉著林沐海就走了。

 

看著他們兩人雖克制但還是掩不住的親密模樣,葉知書心裡是嫉妒的,眼看直接從林沐海那著手是沒辦法達到很大的效果,於是他便想,讓齊子逸自己知難而退或放手也許是個好方法。

 

他挖了個坑試圖讓齊子逸跳進去,本來只是想從學長學弟較勁的角度去試試看,也許齊子逸真的會禁不起激,聽了他那很故意的忠告──提升自我知識水平和保留空間──後真的會如此照做。一開始他只是試試,沒想到齊子逸卻真的笨笨的中計了。

 

他沒想到會這麼順利,雖然林沐海並沒有因為這樣就出現可趁之機,但至少他那單純的對手自己退縮了。

 

而在齊子逸心裡,他會被葉知書那襲話釣去,完全是因為在他看了好幾例情侶關係後,發現學妹比起同年齡的男生通常較傾心於學長。

 

而也有老師曾在課堂上解釋,小女生看不上同年齡的小男生是因為學長的條件比小男生好,功課一把罩,個性又成熟穩重,談吐之間也是體貼風趣,種種歷時三四年磨出來的因素讓小女生們更易為之心動。

 

林沐海不是女生,但是齊子逸怕,他真的怕林沐海也會被較為年長的人吸引。

 

他可以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太過黏人,也可以逼迫自己念書努力讓成績亮眼,甚至是勤加鍛鍊身體讓身形更好看,唯獨在時間與年齡的差距下磨出來的氣質他沒有辦法光靠努力就即刻達到。

 

他怕他心裡的那個人喜歡上別人的這一點,張竹雅也說過他太霸道,什麼事都要纏著林沐海,看得她都覺得煩了。他記著,所以這次他很努力在其他地方改進,往大多數人應該才會喜歡的方向改進,儘管那並非他所希望、想要對待林沐海的方式。

 

他用試探性的態度修改自己的行為,而林沐海並沒有對他說不要這樣,只說了希望偶爾他能去載他的要求,在他連簡訊和電話他都特意少發許多之後,他以為,如果林沐海真的不喜歡這個改變,就會撒嬌或任性地說他不喜歡,追問為什麼。

 

但是他沒有,甚至貼心的要他不要老是把他放第一位,所以齊子逸認為大概就像葉知書說的,也如其他例子,林沐海也是喜歡適度距離的行為。

 

 

 

 

 

這幾日齊子逸身體微恙,頭暈、喉嚨癢、又打噴嚏的徵兆從那天去接林沐海之前就有了,之後他又徹夜準備考試,加上心裡在意的事讓他愈發的心煩,幾天下來就成了重感冒,並且難癒,偏偏考試期間不能請假缺考的。

 

看著他拖著病重的身體出門,那幾天林沐海都心驚肉跳的,不讓他騎車去學校怕他在路上出事,天天都跟著他下樓,硬是把他塞進計程車裡,跟司機說了地址和校名後,不放心地看著車離開,算準了時間再打給齊子逸,確認他到學校了沒。

 

生病的那幾日,出門一律搭計程車然後在車上昏睡,根本無法去接林沐海,在多重攻擊之下,在所有考試都結束的後一天,齊子逸的病況來到最低點,咳個不停還流鼻水,聲音幾乎要聽不見了,走路搖搖晃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倒下去。

 

早上齊子逸還堅持要出門,林沐海沒課,看他穿戴整齊要出門去討論報告,心裡幾乎急的想把人揍昏拖回床上好好休息。

 

跟著來到玄關,林沐海嘴上還在勸齊子逸別出門,只見齊子逸懶洋洋臉上沒半點生氣地瞥他一眼,彎腰就要繫鞋帶出門,誰知蹲著站起後他一個踉蹌,人就倒在玄關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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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跟著我一起喊:齊子逸你好笨──!

雖然因為煩惱煩到病情加重很萌(←愛的象徵)(你到底有多病#)wwwwwwwwwwwwwww

 

然後我失敗了,學長居然存活到下一回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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